袁尚刚走不到一刻钟。
司马朗便悄然来到了司马府的禁地。
唯一一个不准下人靠近的地方。
内院幽深,门环生锈,地上都是枯枝断叶,司马朗一人,怀着异样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推开远门,走了进去。
远门嘎吱一声,异常难听的声响,在这静寂到有些可怕的院子中异常的明显。
双目望去,异常的萧瑟。
院子里,只有一颗古树。
这是一颗连司马朗都算不清年代的古树,树根枝干如老人般已经佝偻得厉害,地上的枯萎树叶,约莫便是从它身上落下的。
司马朗面『露』尊崇地望着那颗比司马一族存在的岁月还要老上无数倍的古树,心中的情绪翻滚得更加厉害。[]三国袁尚314
进了小院,甚至连司马朗本人都没有感觉出来,他的腰已经下意识地弯了几许。
像是快枯死的古树下,一座石桌,几张石椅,上面摆放着一盘还没下完的棋局。
一个身穿布衣,浑身脏兮兮的白眉老者静坐在石椅上。
没有一丝的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简直就像一座石雕般。
司马朗的呼吸更沉了几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了过去。
“孙儿伯达见过祖父。”司马朗在老者不到两步的距离外停住,躬着身子,异常恭敬地望着那如石雕般没有一丝生气的老者。
沉默,没有任何应答,那老者,浑身都是尘埃,青『色』布衣,已然有些破烂。
没有生机的回应,司马朗却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就这么弯着腰,垂首等待着。
白眉老者没有一丝反应,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曾有过细微抖动。得不到回应,司马朗便如此一言不发安静地站着。
时间在流逝,司马朗的双腿早已经如灌钳般沉重,凉风徐徐,司马朗的额头却已经汗珠密布,即便如此,却也不见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一如既往站着而不动。
足有两个时辰,司马朗一直站着不动。
脸『色』已经苍白,双腿瑟瑟发抖。
那老者依然纹丝不动。白眉随风而摇曳。破旧的布艺青袍。缓缓的吹刮着地面。
就在司马朗坚持不下去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轻叹。
犹如静寂无声的黑夜中一声惊雷,司马朗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子忽然一震,连忙咬了下舌头。这才清醒了许多。[]三国袁尚314
“我说过的,没有生死攸关之事,不要到小院子来。”
那一道声音犹如割锯木头一样难听,似乎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显得有些嘶哑而闷郁,听起来异常的不舒服。
这个异常难听的声音,此刻在司马朗耳中环绕,绝对不异于天籁之音,他站了这么久。甚至差点昏厥过去,便是在等待这个声音的响起,此刻,不管再难听,对他来说。堪称夏日里的一把凉爽的泉水,直令他心神大震。
司马朗强忍住双腿的沉重,腰板更低几分,揖身道:“回祖父,此时关乎司马一族的未来,故而孙子这才斗胆前来打扰祖父。”
“哦?”
那老者如同石雕复苏般,恒古不变的身子微微一动,地面上的枯叶随之卷起,远远望去,哗啦啦全部没入墙壁上。
司马朗对此视而不见,垂首望着地面,在眼前这个老者面前,司马府的府主却不敢有一丝的无礼,唯恐惹来一丝的不满。
本该死于数十年前的他,却隐于这个小院子足有五十年,世人都以为他已死,便是司马一族的老少族人同样如此,唯有每一代的府主与少数有大机缘之人才得以见他一面。
这个已经一大截迈入黄土的老者,七十年前便已经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掌权人,乃是各大古老家族的镇族之宝,正如他所说的,没有生死攸关之事后辈万万不能打扰他们的隐修,震怒的老古朽发起怒来不是寻常小辈所能承受的,这也是司马朗犹豫了半天这才踏入小院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