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点了点头,身子轻轻抖动,微微有些皱褶的衣袍顿时一整,大刀阔斧坐上华丽的太师椅,说道:“坐吧,别站着。”
貂蝉则自觉地站起身,朝吕布行个礼,见董卓摆了摆手,步履轻动,携着香风,走了出去。
“奉先,刘协那小子可还安分?”董卓轻抚着大拇指套着的扳指,淡然道。
吕布似乎有些失神,望着貂蝉走出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奉先….”
“奉先….”
“奉先”董卓眉头微蹙,语气微沉道:“你有没有在听为父说话?”
“啊,哦”吕布后知后觉道:“义父,你刚才说什么?”
董卓的眉头紧锁,语气有些冷硬道:“为父问你刘协那小子最近可还安分。”
见董卓那模样,吕布顿时什么心思都消散去了,连忙应道:“回义父,那小皇帝最近还算安分,与杨勋和皇甫嵩几个老贼接触倒是少了许多。”
董卓闻言,并没有心中一松反倒是那眉头皱得越深,说道:“有点不寻常啊,那小子年纪越大,心就越野,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倒是越发的令人捉『摸』不透啊。”
吕布闻言,则心中大为不以为意,不屑道:“义父,你太高看那小皇帝,没有义父,他就是离开水的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还能够享受皇帝的气派,都是义父给的,就他那虾兵蟹将都没有几只的空架子皇帝哪里威胁得到义父。”
“不”董卓摇了摇头:“奉先啊,你千万不能小瞧刘协这小皇帝,这小子虽然看似柔软可欺,实则背后大有文章呐。”
“大有文章?”吕布眸子闪过一丝异『色』,问道:“义父所指的是何事?”
“为父怀疑王荣还活着。”董卓眸子精光一闪,沉声道。
“什么?”吕布脸『色』微变,惊声道:“她不是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吗?”
董卓口中的王荣可不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而是一个女子,一个二十年前就艳名满洛阳的女子,这个女子的来历同样不简单,其祖父乃是当时的尚书令兼五官中郎将王苞,其父王章虽然未曾出仕,却是当世一等一的大儒,卒于八年前,门生遍布大汉十三州,出身于这种家庭,这个女子当然不简单,史书有记载:“王荣姿『色』秀丽,聪敏有才,能书会计,以良家子的身份选入掖庭,封为美人。”
而她,便是刘协的亲母。
董卓脸『色』同样有些凝重,说道:“起初为父也这么认为,毕竟连何氏都一直沉默着没有出面澄清,直到去年李儒查探一些事情,顺藤『摸』瓜,这才得知这件惊天内幕。”
吕布眸子里的余惊未绝,心中大为震撼,若真如董卓所说的,那王荣此人就太可怕了,瞒天过海,将世人都蒙在鼓里。
“若王荣还活着,那她到底要干嘛?”吕布沉声道。
董卓摇了摇头,眸子睿智光芒闪烁,这个被比作野蛮人侩子手的中年男人俨然没有外人所认为的那般思想已经老迈,能够凭借凉州一偏远荒芜之地进而执掌汉之权柄,说来,便是这几年势力有所收缩,枭雄毕竟是枭雄,岂是外人所能比拟的。
“这点为父也不知道,甚至连王荣是死是活为父也不确定,与你讲的也是为父猜测罢了,不过,不管如何,对小皇帝刘协绝对不能轻视,先不论王荣死活,那小子心里活泛得很,当年为父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此子天资聪慧,恐怕不甘心被为父当作傀儡。”董卓说道。
吕布闻言,顿时心中大为不解,既然董卓早就看出刘协不是甘心被控制的主儿,为何还要废了相对而言比较好控制的刘辨改立刘协?
董卓似乎看穿了吕布的疑『惑』,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父既然明知刘协不好控制为何还放着刘辨那废物不用而给自己找麻烦?”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孩儿不明白。”
董卓嘴角一抿,叹气道:“也怪为父,那时候满心思只为了削除何氏对朝政的影响,却没想到,最终还会给自己惹来如此后患。”
吕布虽然以武见长,却也不是无脑之人,自然知道当年何氏在朝堂的影响力,别看何进被杀,只要刘辨与何后尚存,何家便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格局,便是董卓手段再强硬也难免焦头烂额,这也是董卓当初废刘辨立刘协的主要原因所在。
“永远不要小瞧你的敌人。”董卓忽而低沉道:“当初为父便是低估了曹『操』和袁绍几个小辈,这才从那大好的形势下落得这般田地。”
吕布闻言,沉默不语,忽而几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渐近,一股凝聚的滔天气势弥漫,牛辅李儒李榷郭汜等十几人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