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沮鹄踏入袁尚书房的时候,他正在刻字。
用剑刻字,在石板上刻字,一米长的石板,已经可慢了密密麻麻的字,有楷体也有草书,更有沮鹄看不懂的字体,一种名叫简体的书法。
书房内,除了袁尚之外,不远处还坐着另外一人,提着酒葫芦,脸颊泛红,不是庞统又是何人。
如今袁尚潜回并州,田丰沮授审配等得力谋士则全部留守各郡整顿内政,而鞠义金百万朱灵等老将则率众铺展攻势,好不容易吞下的幽州当然不能放弃。
袁尚刻字的速度很慢,呼吸吐纳同样很慢,却非常有规律,光滑的石板,纵横沟壑,那因饮酒脸『色』有些『潮』红的庞统时而望去,那双虽然酒醉却越发明亮的眼睛精光闪闪,望着袁尚那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袁尚将最后一个字刻好,沮鹄这才抱拳揖身道:“禀告主公,府外有两位自称是凉州来人求见……”
凉州来人?
袁尚眸子闪过一丝光芒,另一边,坐不是坐样的庞统忽而挺起腰板,将手中的酒葫芦挂在腰间,看向袁尚。
将手中专门用来刻字的短剑放下,袁尚头也不回,淡然道:“先请进外厅候着。”
“喏。”沮鹄点了点头,干脆利索地转身而去。
擦了擦手,却见袁尚淡笑道:“士元,你觉得会是哪一家来人?”
庞统拉了拉下颌的几根短须,应道:“凉州来人,不外乎那两三家,董卓可以排除,自从离开了凉州,那厮便不再打着凉州的旗号办事,如此就只能是马腾与韩遂了。”
袁尚闻言,不置可否,颇为意味深长道:“年前便有消息,上个月马腾与韩遂又斗得不可开交,马腾之子甚至将韩遂的亲外甥绑在马后活活地给拖死,这仇倒也结定了,只是不知道,这门外拜访的会是哪一家。”
庞统笑了笑:“出去见上一见不就知道了么?”
“是也是也”袁尚同样大笑一声,也不曾换下服饰,直接就着劲装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身后酒鼻子发红的庞统笑了笑,摇摇晃晃也跟了过去。
外事厅离袁尚的书房,并不远,将军不大,故而往哪个房间或大厅而去,也只是几步路而已。
外事厅如其名,便是处理接待外事之用,门外求见袁尚的两人也已经被沮鹄请了进来,却没入座,主还未到,客先入座,着实有些无礼。
几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肃立在外事厅之外的沮鹄和十几个亲卫皆腰板一直,厅内两人,皆耳根微动,视线投向门外。
迎着夕阳的余晖袁尚走了进来,那绯红的红晕洒落在袁尚身上,那厅内两人极力想要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红晕之下,袁尚的面容。
袁尚往前踏出两步,忽而笑道:“贵客来访,本将有失远迎,请见谅。”
厅内两人,这才看清了袁尚的模样,皆眸子微动,精光闪闪,身子往前走过。
“两位请坐。”袁尚笑了笑,手臂微悬,说道。
那两人也不客气,与袁尚点了点头,这才落座。
待两人坐定,袁尚一屁股坐上了首座,厅外,依然候命许久的下人们连忙鱼贯而入,端上瓜果与酒水,动作干净利落,顷刻间又全部散去。
屁股一坐,袁尚心中依已然将两人的模样打量个遍,将军府豢养着精绝画师十八个,都是沉浸丹青作画的大家,天下诸侯及有名气的大将,只要为其所见一次,便能够描画出近乎真人般的画像,稍一对比,袁尚的心中便已大概有数。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