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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大半天,将那些宣读圣旨的太监送走,等凌霄回来时,凌文再不复方才的严父模样,呵呵笑道:“宵儿,你可真替为父争气。”
凌霄哭笑不得,忙岔开话题道:“听闻你身子骨有病,如今好些了么?”
凌文点头道:“小毛病而已,得此喜讯我的病已经全好了。”
“那就好。”凌霄一边从屋里收拾些滋补品,一边轻声道:“这些东西不能久放,该吃就吃。”
“怎么吃的完。”凌文笑道:“上次你送回来的还没吃完,这次又拿来好多。”说着一指自己脸盘道:“昨天雪儿说我脸上红光焕发,你说是不是补过了?”
凌霄点头道:“我也觉着过犹不及。”便将各式各样的补品收拾起来一部分,拎成一麻袋:“吃不完就送人好了,这些我先帮你送给李叔。这阵子他一个人支撑酒坊蛮操劳的。”
“什么时候回来,等不等你吃饭?”
“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两时辰,等的着就等,等不着就不等。”丢下不负责任的一句,凌霄闪身出了门。
“毛毛躁躁的臭小子!”凌文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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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人群并未散去,又费了好一番功夫,凌霄才得以脱身。他不明白这些人都杵在这儿干吗,为什么既不上去又不离去,仿佛在等什么似的。后来他才知道,父亲凌文得知儿子又升官,早准备好了开流水席庆贺,这些三姑六婆都是来排队蹭饭的。他们之所以在自己院子里候着……也许是觉着在这里站站,待会吃得会更理直气壮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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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凌家,继续往东走,便渐渐离了繁华地带。黛瓦粉墙、整齐精致的二三层楼房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个低矮破旧的平房,……
但他们绝不是最惨的,还有些赤贫的穷人,连平房都建不起,只能在更偏僻的河边“结庐而居”。这四个字看起来很美,但落到实处却只剩下无奈……所谓结庐便是搭建草舍……屋顶是晒干的稻草编成草爿,如鱼鳞般镶嵌而成;横梁是粗大的毛竹;支撑屋顶的立柱呢,便是更加粗大的毛竹;至于房屋四壁,则是用中原人叫做干打垒的土坯墙糊弄。
这样的草棚也只能勉强算作容身之处,连遮风挡雨都不合格,一阵台风便能将其卷到琉球去。但是半年前,凌家便居住在这样的草棚里。
循着记忆在这片货真价实的棚户区穿行,凌霄看到了原先父亲居住的小草棚,伫足望之,里面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他便打消了进去一观的念头,轻轻的走开,没有再回头。
不一会儿便到了李老实家。让凌霄十分郁闷的是,这里也如赶集一般热闹。站在大门口,往四敞大亮的正屋里一看---
嚯!左邻右舍的老婆汉子齐聚一堂,正在兴致勃勃的询问李老实,在酒坊工作如何,住宿条件怎样,吃的饭里是米多还是肉多?事无巨细都要反复追问,模样貌似十分羡慕李老实如今的职业。
看到李老实消瘦的脸庞,以及鬓角新生白发,凌霄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愧疚,若不是自己把整个酒坊的事务都交给他打理,他也不会如此这般辛苦劳累。
想到这里,凌霄就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听见有人进来,屋里众人齐刷刷转过头来,老邻居们眼神十分好使,稍一错愕便认出了凌霄,登时兴奋的不能自持。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方才还炙手可热的李老实,一下子被弃之如敝屣。
这些老邻居可比新家那些光说不练的亲戚实在多了,他们一边围着凌霄亲切地叫着,一边让女人回家,把好吃的统统搬来。那股亲热劲儿,让他十分的熨帖。
李老实一家人也无比热情的支桌子,架椅子,尤其那鬼头鬼脑的李铁蛋更是殷勤地搬了椅子给凌霄坐,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小声问:“雪儿咋没来?”
凌霄刮了他脸蛋一下,说:“想见我们家雪儿么,先把你脸上的鼻涕擦了再说。”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就对李老实说:“李叔,你身上可有钱否?”
李老实一愣,“你有用处?”说着就从身上摸出钱来。
凌霄点头道:“是啊,托人去买些熟食回来,还有黄酒也买它一缸,我要请这些街坊吃饭。”
李老实点点头道:“行,叫人跟我走吧。”这些天下来,他都习惯了被凌霄指使着跑动跑西,当然他也愿意东跑西颠的。
谁知凌霄一开口,老邻居们却不同意,都道:“你这相当于回老家做客,我们应该尽地主之谊,怎能让你破费呢?”
“不妨事。”凌霄摇头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该我请诸位长辈的。”双方又反复拉锯几次,最后还是李老实不耐烦,扬长而去道:“管你们吃不吃,我先去买了再说。”
见凌霄一定要破费,老邻居们颇不好意思,唯恐自家婆娘舍不得,便纷纷亲自回家,将最好的吃食拿来,请凌霄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