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歪脖大槐树上---
大公鸡不畏惧初冬的寒冷,依旧伸长脖子对着那晨曦拼命地打鸣。
凌霄早早地起了床。
旁边,和他凑一块儿的凌文盖着破被子,还在轻微地打着呼噜。
昨晚凌霄给他惊讶实在太大了,自己儿子一下成了从七品的朝廷命官,这让他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着觉,却做一连串古怪的梦,一会儿是凌霄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牛车载满了金银,敲锣打鼓,光耀门楣;一会儿又是凌霄被官府抓了起来,五花大绑,连带他和女儿一起要被秋后问斩……
怪梦一连串,让凌文时而朦胧,时而清醒,脑袋昏沉的难受,直到天亮这才真的睡去。
凌霄起了床,以为自己已经够早,却没想到李老实比他起的还早,双肩担着木桶,却已是挑完夜香。
将臭烘烘的木桶放置在一旁,铲了积雪擦拭干净,李老实这才细心地把扁担收起来,看见凌霄,李老实赶紧抱拳作揖,恭恭敬敬地道一声:“保和郎!”
凌霄郁闷,就说这样显得太生分,让李老实不要多礼。
李老实也觉得这样很别扭,可他这么大的人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儿,何况还住在自己家里头,感觉自家走了大运,烧了高香。
好不容易李老实才调整好心态,对凌霄说道:“我想了一大晚,你昨天说的可是真的?”
凌霄笑笑,“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你当真要买下那家酒坊?”
“如果价钱合理,他们也愿意卖的话。”
“你为什么要买下它。”
“酿酒啊。准确地说,我还想造一些酒精。”凌霄毫不隐瞒。
“酒精?”李老实地一次听说这个新鲜词。
“就是从酒中提炼出来的一种东西,可以用来消毒。”凌霄说,“有了酒精以后就可以更好地处理伤口,避免感染,那样病人就能好的更快一些。”
李老实不太懂凌霄的话,实际上凌霄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凌霄的信任。
信任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很多时候,只凭感觉。
“倘若你真想酿酒,还有造什么酒精,也许我可以忙你。”
凌霄笑了,“我就等你这句话。”
……
凌文也终于起床了,不过他起床所干的第一件事儿竟然是跑到大街上足足买了三两银子的香火,然后拿到自家那倒塌的祠堂烧起来,直烧得香烟缭绕,香烟滚滚。
邻人远远望之曰:凌家宗祠冒青烟矣---
听说凌家那小子回来,并且当了医官,还是朝廷册封的七品“保和郎”。
虽然不知道这个官到底是干啥的,但七品这个等级很多人还是知道的,有的县令才九品,正所谓九品芝麻官,七品比九品大许多,那一定比县令还要厉害。
于是,原本扬言要和凌文这个穷鬼断绝关系的亲戚们大老远都跑了过来。一个个带了鸡鸭,携了猪羊,有的甚至还用车子拉来了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