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好人。”陆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真诚些。
凌霄笑了,然后笑眯眯地对陆谦说:“其实我是个坏人……比你还坏的大坏人!”
当天早上,陆谦没吃到半粒米,甚至没喝到半口水。他眼睁睁地看着凌霄和阿丑痛快地大吃大喝,因为医馆这次又为他们准备了更加丰盛的早餐。
这次是馒头,甜粥,两样精致小菜,还有一盘香喷喷热乎乎的红烧肉……
……
陆谦身上的鞭伤已经开始结疤,但是他快要死了,准确地说快要饿死了。
他没想到凌霄是那样的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连续两天,他粒米未进,只是偶尔祈求阿丑帮他弄些水来喝。
刚开始阿丑还提心吊胆,不敢公开帮他,因为凌霄曾为此训斥了他。在阿丑眼里,凌霄的话都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直到第三天……
早晨,躺在床上呻吟不止的陆谦再也忍受不了凌霄的虐待,所以当看见凌霄和阿丑蹲在地上,再次对着那些丰盛的早餐大吃大喝时,他忍不住大叫:“让我死掉吧!不给我吃的,还不如直接杀死我!”声音凄凉,歇斯底里。
凌霄啃着肥腻的鸡腿,看了他一眼,然后瞅向阿丑,说:“别停---吃!”
阿丑不忍心,所以在吃的时候,就挪挪屁股,用肥大的臀,对着陆谦。只有凌霄没事儿人般,依旧当着陆谦的面儿,用锋利的牙齿毫不遮掩地撕咬那肥腻的美味……
陆谦真的快要死了,不过在临死之前他最想做的就是:拉凌霄一起死。
凌霄丝毫没留意到陆谦那哀怨或者说怨恨的目光,吃完肥腻的鸡腿,非常爱干净地用毛巾擦了擦嘴,然后才看向他,酒足饭饱地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什么?”陆谦一愣。
凌霄说:“你不是说要死吗,没人拦着你。不过不要死在这里,我嫌你太臭!”说着,拉开了门,毫不犹豫地说:“滚出去!”
陆谦忽然有一种吐血的冲动,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双脚落地,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没错,一连三天他都躺在床上,从未走动过,因此也忘了自己可以离开这里,忘了可以靠双手靠双脚去找一些吃的,更加忘了躺在床上等死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可笑……
此刻凌霄就在笑话他,至少陆谦是这样认为的。
“你早知道我可以下地,并且离开这里?”陆谦问。
凌霄没正面回答,反而叹口气,“不公平啊,坏蛋永远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陆谦不知道这个“小强”是谁?难道是高强,高衙内?
“我死不掉,你很不开心吗?”
凌霄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外面,然后说:“本来你可以偷偷溜走的,可是现在你走不掉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来了!”凌霄指了指外面。
外面,两名高太尉派来的铠甲军士,正凶神恶煞般地朝他们走来。
……
如果记得不错,高衙内动手术之后,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而做为给高衙内动手术的医生,凌霄曾经拿自己的性命打赌,高衙内能活下来;如果高衙内死了,他的项上人头就是高太尉的。
现在高太尉派来的人来了,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说真是来取凌霄项上人头?
陆谦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那绝对是假的,因为当他看到这两个凶神恶山般的铠甲军士时,就有一种吓尿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仿佛大脑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使得裤子有些湿乎乎。
陆谦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不应该为了讨好高衙内,而出卖自己的好兄弟林冲,不应该让高衙内去调戏林冲的妻子张贞娘,更不该眼睁睁看着高衙内被林冲一脚踹飞……
一切的不应该造成了现在严重的后果---高衙内只要死翘翘,自己也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陆谦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悲哀。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放牛时,在牛背上立下的大志:东华门唱响,光耀门楣---
现在那头牛还没死,自己却要先走一步。
一切都即将成为泡影,原因只是自己少算了一步。
做坏人没错,可是做坏人也需要运气,很显然,自己没那种运气。
凌霄看着那凶神恶山的铠甲军士,没有丝毫的畏惧,他问:“是高太尉让你们来的吗?”
铠甲军士看他一眼,然后郑重地说:“是的,太尉让你去一趟。”
凌霄笑了,“没有立刻要我的脑袋,看起来高衙内是死不了了。”
铠甲军士没有说话,而是很恭敬地让开一条道路。
尿了裤子的陆谦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他觉得凌霄那句话很对,高衙内绝对是“打不死的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