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路口,果不其然,又是刚才那条马路。
宽阔空荡地躺在我眼前,再往前跑一点就是那个弯口,我要回去必须要经过的那个弯口。
头一阵晕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俯下身大口喘气的时候目光扫过我的手腕,突然发现,之前还鲜红得血一样的那串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颜变成了墨一样的黑。
再仔细看了看。不是因为视觉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光线问题。
身后就是店,店的门牌打着通亮的光,光照在手链上,那确实是浓郁的黑,除了那些坠子头部那么一点点的地方,还保留着原先一圈血红。
怎么回事……头很晕,脑子很乱,心跳得随时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咔啷……”
脚下人影晃动。修长,清晰,无声无息重叠在我的影子上头。
我倒抽一口冷气。
一味盯着脚下那两道影子,属于我的影子低着头一动不敢动,看上去像是在下跪。而他就那样笔直站在我身后。身周轮廓随风微微摇曳,手下的锁链随身形晃动着,似乎栓在我的脚上。
片刻,他扬起手。
“咔啷……”锁链又一声脆响,蛇一样在我身旁勾勒出一道扭曲的弧度。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因为感觉到脖子后头随即一道急速逼近的冰冷气流。在听到这声音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体内家里灵魂都在颤抖,似乎想要从我本身的身体内走出。
躲不掉了。我心里想着。
然后耳边突然间锵然一声尖锐的撞击声响。
“巡逻阴差不勾无妄生魂,十殿阎罗有令。圣使,你可要三思啊!”
很熟悉的声音,虽然没有带着往日贯有的冷漠,听在耳朵里,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眼睛睁开,那条连着出现了三次的马路不见了。眼前一排熟悉的建筑,正对着我的那幢,是我跑了半天都没找到的宾馆。
就坐在三楼阁楼的窗台上。
一件宽大得能当裙子穿的白T恤,一条满是洞的牛仔裤,斜靠着窗框眯着双细眼睛,眼波流过,瞳孔里两点蓝不蓝绿不绿的光微微闪烁。在他将视线从我身后移到我脸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看上去有点陌生。
一条腿搁着窗台,一条腿垂窗台下晃晃悠悠,他对我道:“怎么,你不会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