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许鸣柏说着也要往外钻,被兰衣一把推了回去,“你先给我进去!别碍事!”
兰衣拉着寇兵,深吸一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仇可以报,但事分轻重缓急!”说着将车帘一挑,指着张虎雄道:“张二哥现在伤成这样,你们两个一拍脑门跑去和人拼命,若是能活着回来还好,若是就此一去不归跑去阎王面前报道,你们让他怎么活?你们又置他于何地?!”
兰衣越说越气,狠狠拍了寇兵脑袋一下,厉声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敢走,老子就敢把张虎雄就地扔了!不信咱们就试试!!”
兰衣的话,如当头棒喝令寇兵和许鸣柏醍醐灌顶,终于冷静下来。两人又愤恨又愧疚,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气氛有些僵,兰衣却又说:“嫂子毕竟是张二哥的妻子,要不要报仇等把张二哥的病治好后由他决定,你们两个不准再提!”
“……好。”许鸣柏低声说,寇兵点了点头。
兰衣见两人服软了,便不再搭理,对公冶说:“去王氏酒庄看看吧。”
马车穿街走巷,很快来到一片焦糊的废墟前。残垣断壁前竟也围了不少人,正在排队参观,一队剑修自发地在维持秩序,为首的那人是个青年,看着二十五六岁上下,长得浓眉大眼倒是不让人讨厌。他腰系一条天蓝色的腰带,垂下的白色玉牌上打了四个孔,显然已到了三级剑侠巅峰镜。
旁边有剑修叫他颜师兄。兰衣暗道不会是个颜氏的人吧。
马车停在街边,兰衣、公冶、许鸣柏下车,寇兵留在车上看顾张虎雄。
兰衣三人排到队尾,见前面不断有人从废墟里走出来,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就是啊,没想到真是拿活人泡酒啊,太可怕啦!”
“之前镇子里失踪的两个女剑修,恐怕也……”
“应该是了……记得几个月后,京里还来了一帮人在这酒庄里住了好几天……”
“我记得不止一拨吧,还打起来了。”
“对对对!那时候……”
兰衣:“……”
公冶:“……”
许鸣柏:“!!!”
陆续有人在排队,终于轮到兰衣。那颜姓剑修冲兰衣一抱拳,道:“这位壮士,在下颜柳,封师门之命在此惩恶扬善,王氏酒庄为富不仁,特此将其恶行昭告天下,以儆效尤!壮士可随我派弟子前去参观,留名即可。”
兰衣点点头,颜柳身后走上一名弟子引他前行,那弟子腰系玄色腰带,玉牌打了三个孔,乃是一级剑人中镜。
颜柳冲兰衣身后的公冶一抱拳,要重复刚刚的话,公冶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指了下兰衣。颜柳皱眉,许鸣柏连忙道:“我们三个是一起的!”
“原来如此,三位请!”颜柳这才眉舒目朗,冲他们笑了下,做了一个相请的手势。
三人跟着那个剑人弟子,踏过废墟,走进后院。后院也烧成了废墟,但院子中央被特地打扫出了一口,摆着七十二口大缸。
公冶发现,这里的缸比在王员外家的酒窖里看到的缸还要大,每一口都足有四尺高,此时缸口上的封泥被掀了,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异常的酒气,缸里的酒多少不一,不少人正弯腰往里看时不时发出一阵惊呼。
有人尖叫了一声,随即大哭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二妹!!”
众人呼啦围了过去,兰衣三人也走了过去,那口缸里的酒很少,能清晰地看到沉在缸底的女子的头部和不少泡的软烂的药材。
兰衣脸色十分难看,只因他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种药酒的配方出自何处——是药门!!马的,现在的药门之中到底都招收了些什么鬼东西!一帮混蛋!!
这个药方是兰衣登仙之前亲自划到禁制级里的。配方产生的年代在八大神始圣战之前,兰衣还记得,那时候云图和龙族翻了脸,蓝伯去世,原本要继承他衣钵的儿子在前线打仗赶不及回来。兰衣为了封存蓝伯的修为才配出了这个药方,取阳中至阳之材,结合冰水之阴调和阴阳,后来蓝伯的修为被封存在那一桶冰水之中,人便下葬,儿子回来后泡在冰水中七七四九日继承了修为。
这件事原本就瞒不过,但是药方兰衣严禁药门外传。没想到万年之后药方不但传了出来,竟然还给他个改良版,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想出利用女子天然的阴性体质来中和至阳之药的?!
就算你丫的悟性再高,可这等歹毒的道心也绝不能容你在药门里兴风作浪!马的,别让老子逮着你,逮着你了,非能死你不可!
兰衣一边生气,一边在登记薄上挥笔写下自己的姓名——
兰衣从钱!
公冶冠玉!
许鸣柏!
当颜柳看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兴奋来形容!打回黑老怪的三位英雄啊,还是为剑门揭开污点的三位勇士,不行他得赶紧留住他们三人,向师父邀功!
颜柳追到街上时,马车已经走远,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化作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小点,他不顾师弟们的呼喊,在一众人惊叹的注目下提气向马车消失的方向飞纵而去。